淮哥儿

非著名写刀选手

[双花/平乐]住我隔壁的孙姓房客 上

※第三视角,第一人称。介意慎点。

01

我在十月一个阴天的下午接到了我的新房客。

昆明入秋了,云层刚收住一场小雨。我站在家楼下咬着根烟跳脚御寒,斜眼瞧着马路对面聚集的人群慢腾腾地散去。

遗落了满地传单和小旗子,像铺天盖地设下一张廉价的网。

我刚拖家带口从广州回来,很快被昆明的温度杀得有点站不住脚,只好拨通房客留下的电话。电话里“嘟——嘟——”的响声不绝,我眯起眼,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站在对面马路边,在抬头往上看。

像在看那栋楼,和楼上悬挂沉默的徽章。

我就这样盯着他,直到他接起了电话。

“喂?”声音从马路对面和听筒里同时传来,他迅速地回过头,看清楚后扭身向这边走来。

“我是孙哲平,租了你的房。”他这样自我介绍,空出一只手来同我握。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但看起来比我还要来得怡然,像是已经非常习惯昆明的秋天。我早冷得站不住了,作了一番快速热情的嘘寒问暖,赶紧把他往楼上带。走了一半他问:“刚刚对面怎么了?”

我老实回答:“不知道,好像是一个游戏的俱乐部吧,玩家游行示威?我不怎么关注这些东西。”为了掩饰中断的话题,我干笑了两声。

孙哲平不出声了。他是那种不让人操心的房客:行李简单利落,要求不多,话也不多,一副“我自己都能搞掂”的平静样儿。就是左手上缠着的刺目白色绷带让人触目惊心。

他留意到我在看,简单回答了我的疑问:“一点伤,不碍事。”

我不清楚是否真的不碍事,但识趣地没有问。一个小时后一切安排妥当,我下楼买两碗饵丝充作晚餐。饵丝老板明显没看够热闹:“你问下午?下午嘛!那些人是打游戏的,都是这个,哪,百花俱乐部的粉丝。他们想俱乐部把受伤退役的大牌请回来喽。其实也没错,做个教练指导的,哪样不比直接退役强……”

这一片儿小摊小贩常年沉浸在由那栋俱乐部大楼散发出来的气场中,快四十的大叔侃起电竞也头头是道。我听不懂,随口问一句:“哪样大神这么厉害?”

饵丝老板倒也认真沉思了两秒,打了个响指:“姓孙的,孙队长,孙哲平嘛。”

 

 

02

饵丝老板口中的孙哲平是不是那个租了我房子的孙哲平,我没有去问。

第二天早上,我被迫敲响了隔壁的门:“我女朋友买多了早餐,一起吃吧。”

孙哲平很快就来了,头发比昨天见的时候要乱得多,披着件一看就是随手抓来穿的外套:

“谢了啊。”

他向我们道谢,大概因为年龄差不了太多,语气熟稔。他捉筷子的一瞬间,我看见外套底下的衣服上印着“百花”。

原来如此。如此这般。

“孙哲平啊……听口音不像本地的哈?在这边读书?”女朋友试图跟他搭话。

“我是北京人。”孙哲平车轻驾熟地夹起滑溜溜的米线,“来工作的,不过失业了。”

失的还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业,是荣耀一个战队的队长,我心想。

“哦……那这不得找工作去?”

“还没,再玩会儿。”孙哲平说。

女朋友继续套话:“那……孙哲平啊,我们以后就叫你小孙了啊?你比我们小两三岁呢。”

“行,姐,”孙哲平答得从善如流,“这么叫房租能少点儿吗?”

女朋友给逗乐了,笑了半天。孙哲平比昨天健谈得多,有问必答;又实在是长得够帅。这让我陡然有点危机感,趁女朋友起身去拿水,我压低声音严肃道:

“兄弟,留点儿面子啊。”

孙哲平秒懂。他眯起眼睛,对我比了个捻钱的手势,姿势熟练,表情再凶一点真的能去收保护费。

我啧了一声,绷不住也乐了。

吃完早餐,孙哲平坚持给了米线的钱。我和女朋友预备出门采购,他留在家里折腾他那屋的网络。

没等我们走远,孙哲平又从自个儿屋里出来了:“帮我带个盒饭行么?”

“可以,”我站在楼梯下面仰头看他,“要什么菜?”

“都行,谢了。”他转身回了屋子里,看起来没有对自己的午饭多费一点心思。

大概网络确实比吃饭重要得多。

 

 

03

孙哲平实在是个太令人省心的房客。

不喝酒,不打架,不闹事,没朋友,作息规律,不出去玩,固定时间跑步,也从不带女人回来过夜。

连烟都抽得很克制,小半个月才能铺满一个烟灰缸。

孙哲平穿衣简单,来回就几件;吃饭也简单,多数是借用我们的厨房弄点速冻食品,其余时候叫外卖。有次我给他屋里送点饺子,对着被整成半个网吧风格的屋子彻底说不出话。

看到孙哲平冲我招手,我有掏出身份证喊一声网管大哥的冲动。

后来女朋友的小手提宣告故障。见证孙哲平在一个小时之内修好的时候我已经不吃惊了,并由衷感谢他扼杀了我和女朋友去电脑城里当冤大头的机会。

出于人类共通的八卦心,我上论坛了解了不少关于荣耀的新闻。这让我掌握了更多的信息:租我家房子的这位酷哥出道于第二赛季,退役之前是荣耀联盟的第一狂剑士,效力于百花战队,是百花三年的队长。有一个叫张佳乐的搭档,联手起来大杀四方无人能敌。从六月手伤退役到现在,他掀起了无数遗憾的叹息,但仍然走得潇洒,“现在彻底失去了踪迹”。网络上请求孙大神复出的呼声依然有,但热度已经慢慢减退了。

我理解孙哲平这几乎大门不出的作风是为了躲避有可能将他认出来的人,但我实在想建议他不用太过紧张。照这日新月异的速度,很快孙哲平脱光了去对面晃一圈都未必有人认识。

再说了,真要怕,又干嘛在百花对面租房子住呢。

或许也有别的原因。毕竟我的房客是个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靠谱的北方汉子,干不出这么傻逼的事儿。

我刚回昆明,认识的人有限,周末的时候没事儿干就爱找他喝点小酒。

他也陪我喝。下酒的谈资很多,比如我的新工作,比如昆明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比如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是女朋友。

当初为什么跑到广州,又为什么回来。

他说得不多,大部分时候只是听。有时候我不好意思了,就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然而有关孙哲平的谈资寥寥。我只能问起他的手伤。

“医生说好不了彻底,恢复到以前一样不可能。”他答得干脆,手指摆弄纸杯,“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伤。”

我索性把话说开:“是以前赛场上那打法,耗的?”

孙哲平看了我一眼,没吃惊我怎么知道的:“是。”

我跟他碰了碰杯。我喝酒,他喝茶。

“有机会还是想试试。”放下纸杯的时候他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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